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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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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魂

聽到老人叫黃道長,黃寅停住腳步,轉過身來,“老人家,你認識我?”

老人連連點頭,“認識,黃道長,我是董遠孝啊!”

“董遠孝?這名字有點耳熟。”白竹說。

“這位姑娘,你也見過我的,我是董遠孝,黃道長,你之前給我割過人面瘡,你忘了嗎?”老人說。

黃寅想起了那個醉酒之後摳了鬼眼珠的年輕人,她走過去,把老人扶起來,“長了人面瘡的董遠孝,我記得那是個年輕人。”

“對啊,我也記得是一個獨居的年輕人。”白竹說。

“董遠孝是慶源鎮人,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”宴永年說。

“對,就是我,慶源鎮的董遠孝,還好,你們還記得我。”老人老淚縱橫,一邊說一邊擡起手擦眼淚,他的手不住地顫抖,手上的老年斑一塊連著一塊,“唉,這事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,不過,遇見黃道長,我也就有救了。”

黃寅看太陽逐漸西沈,暑氣消散,老人身子又弱,晚上還是到縣裏的客棧住比較好,“大伯,這裏能租到去縣裏的馬車嗎?”黃寅問瓜農。

“沒有,這裏離縣裏不太遠,都是走著去,沒有坐馬車的。”瓜農說。

“老人家,你還能走路嗎?跟我們一起去縣裏可以嗎?”黃寅說。

“可以,有黃道長在,我就是爬也要爬到縣裏去。”老人說。

“那我扶著你,你慢慢走就行。”黃寅說。

“我來吧。”宴永年走過來,把老人背了起來,跟瓜農到了別,踏上了往泰安縣的路。

“董遠孝,你是怎麽突然變老的?”白竹說。

“不是我變老了,這個身體根本不是我的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什麽意思?你進到別人的身體裏了?”白竹說。

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我被人打暈了,一睜眼就看見我的身體在我眼前,有人占據了我的身體,把我安在這個又老又病的身體裏,還把我關了起來,想把我餓死,我打暈了看守的人,才逃了出來,我感覺自己快死了,想去看病,又怕被認識這個老人的人發現,只好往人少的地方走,我跑出來好幾天了了,還好今天遇到了黃道長,不然,我真的要死了。”董遠孝說。

黃寅感覺不太妙,“恐怕是抽取魂魄的異術,你和這個老人的魂魄,被調換了。”

“你聽說過的抽取魂魄的異術,就是這樣的嗎?”宴永年說。

“應該是,人的魂魄不能用來煉長生不老藥,但這種異術,可以把年老的人和年輕的人的魂魄調換,這樣,年老的人得到了年輕的身體,還可以繼續活下去,等到這具年輕的身體老了,就再找個年輕的身體來替換,這個魂魄就可以實現永生不死。”黃寅說。

“原來是這樣,奪取別人的壽命,換自己永生不死,這不就是在殺人嗎?”白竹說。

“是,就是在殺人,用這種手段,人們只會覺得那個年輕人突然性情大變,並不會察覺到魂魄被調換了。”黃寅說。

“而那個進到年老的人的身體裏的年輕人,就只能等死了,誰也不會相信他是一個年輕人。”宴永年說。

“對,就像我一樣,沒人肯相信我是一個年輕人,要不是遇見你們,我也只能等死了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照這麽說,那個獲得了董遠孝身體的人,只要把變成老人的董遠孝殺掉不就好了,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了。”白竹說。

“他確實是想讓我死的,從我的自己的身體裏說出那種話,真是太可怕了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他想要你死,卻不肯直接動手,而是要把你活活餓死,可能是因為他需要你的這具屍體,而且不能讓別人察覺到,你是被人殺死的。”黃寅說。

離村莊遠一些之後,宴永年變成巨大的大鶚的樣子,在天黑之前,把黃寅、白竹和董遠孝送到泰安縣附近,黃寅和白竹帶著董遠孝找了客棧住下,宴永年去買了衣服,又讓小二燒了洗澡水,幫董遠孝洗了澡,換了衣服,又點了吃食給他。

收拾了一通下來,白竹又給他重新梳了頭,大家才終於看清了這個老人的長相,他臉上皺紋很多,皮膚蒼老,但身上手上並沒有幸苦勞作的痕跡,換下來的衣服雖然破爛,卻也都是上好料子,看起來是個有錢人家的老人。

黃寅拿了鏡子讓他照一照,“你看看,認識這個人嗎?”

董遠孝仔細看了看,“不認識。”

“可能不是慶源鎮的人吧,這個人,我也不認識。”白竹說。

“確實不是慶源鎮的人,我是在這泰安縣裏被人襲擊的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怎麽被襲擊的,你詳細說一說。”宴永年說。

“那一天晚上。”董遠孝回憶起來,才剛說了幾個字,就捂著胸口,發出痛苦地喘息。

黃寅搭上他的脈搏,運氣探查他身體的情況,“這個身體受了內傷,需要好好修養。”黃寅說著,從腰間解下葫蘆,倒出丹藥餵董遠孝吃下,白竹端了茶水來,董遠孝喝了,緩了緩氣,才又繼續說下去。

“那天天還沒黑,我心情煩悶,出去走走散散心,路過一家院落,聽見裏面有爭吵打鬥的聲音,過了一會兒,裏面安靜了,有一個女人打開門跑了出去,我看院門在開著,就想看看裏面發生了什麽,放走到門口,就暈倒了,等我再醒來,就看見我的身體和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一起,他們在商量要把我關在那個房間裏,活活把我餓死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你怎麽回到泰安縣來?都有誰知道你在這裏?”黃寅說。

“我在慶源鎮上租的房子到期了,來這裏的叔叔家暫住有一陣,知道我在這裏的,只有叔叔一家人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你醒來之後見到的那一女一男,你認識嗎?”白竹說。

“不認識,我在泰安縣認識的人,只有叔叔的家人,連他家的鄰居都不大認識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你那天晚上出門的時候,跟你叔叔說了嗎?”黃寅說。

“沒有,叔叔一家人都不太歡迎我來,所以我心情煩悶,出門的時候,也沒跟他們說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有兩個人看守你,你是怎麽逃出來的?”白竹說。

“晚上我聽見門口有人說話,害怕是來殺我的人,我就爬到床底下躲著,從床底下出來的時候,我蹬了一下墻面,把墻角蹬出來一個洞,那個洞剛好夠一個人爬出去,我趁著天黑,就逃走了。”董遠孝說。

“這可真是怪了,別說是個老年人了,就是個年輕力壯的人,也不可能一腳就把磚墻踢個洞吧,難道是故意要放你走?”白竹說。

“床底下的洞也太隱秘了,萬一他發現不了怎麽辦?”黃寅說。

“嗯,說的也是。”白竹靈機一動,“對了,還有一種可能,那個房間之前就關過人,有人鑿出了一個洞逃跑了,這個人跑了之後,怕被人發現,又用東西把洞口填上了。”

“有人來追你嗎?”宴永年說。

“我不知道,逃出來之後,我就回了叔叔家,叔叔說什麽也不肯相信我是董遠孝,還以為我是去要飯的,把我趕了出去,我怕被人發現,就離開了泰安縣,到處流浪。”董遠孝說。

白竹見沒人理會她,索性走到黃寅身邊,拍了拍黃寅的肩膀,“你說我猜的對不對,那個洞是不是之前被關在裏面的人留下的。”

黃寅點點頭,“有道理,我覺得應該是。”

宴永年撇了撇嘴,“反正只是猜測而已。”

“對啊,就是猜測,不如你也來猜一猜?”白竹說。

“猜就猜。”宴永年想說點什麽,卻也沒什麽頭緒。

“哼,你還不如我呢!”白竹說。

“天不早了,這個老人家的身體也不太好,我們出去,讓董居士早點休息吧,剩下的,等明天再說。”黃寅說。

“好,我同意。”白竹說。

“多謝幾位了。”董遠孝站起身,鞠躬道謝。

“不必客氣,我們會盡力幫你,你放寬心,先把身子養好。”黃寅說。

“對,你好好活著比較重要。”白竹說。

“也是,要是這個老人家的身體先死了,就是找到你的身體也沒用了。”宴永年說。

“你這個家夥,說話是真不中聽。”白竹說。

“哼,你也沒比我強多少。”宴永年說。

“董居士,你好好修養,我們就住在你隔壁,有事叫我們就行。”黃寅說。

“好,我都聽道長的。”董遠孝說。

安頓好董遠孝,黃寅、白竹和宴永年去了隔壁房間,叫小二送了飯菜上來吃,黃寅吃著飯,白竹和宴永年坐在兩旁看著她,黃寅知道她倆都不吃飯,也就沒有推讓。

“慶源鎮離這裏不遠,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相公們?”宴永年對白竹說。

“怎麽?你要趕我走,晚上你好跟小道士一起住?”白竹說。

宴永年的臉頓時紅了,“你胡說什麽呢?我才沒這麽想,你離開了這麽久,就不怕你相公另娶了別人?”

白竹看著宴永年窘迫的臉,覺得有趣極了,“娶就娶唄,我已經不需要那些相公了,只要有小道士一人足矣。”

宴永年的臉更紅了,“你,你這說的是什麽話?你把黃寅當什麽了?”

“當什麽?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,不告訴你!”白竹揚了揚下巴,一臉得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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